没头脑很高兴

【角徵】试言草

虽说月长老的试言草是个幌子,但自打听说这个玩意儿的一刻起,天才少年宫远徵还是对它留了心

试言草,试言草,人在什么时候会口吐真言呢?好像……嘴比脑子快的时候就可以呀!

于是上元节前夕,宫远徵为了个人的理想、为了宫门的未来,毅然决然把自己关进了密室。

当然他不会跟任何人说,他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过今年的上元节。

他总会想起去年被仍在路边的龙灯、和心脉旁被夜风吹得冰凉的瓷片。

摇摇头,甩掉脑中恼人的回忆,耳畔哥哥送的银铃叮当作响,宫远徵就又开心了起来。


宫门说宫远徵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其实保守了。

千年大抵也不会有一个人,九天就配出真正的试言草。宫远徵在拿自己试药,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嘴都跑得飞快,脑子迷迷瞪瞪的根本跟不上进度。

你喜欢宫尚角吗?这个问题猝不及防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闪过宫远徵的脑子。

“喜欢!”肯定又雀跃的声音,宫远徵有点不想承认是自己的,但……环视封闭性极好的密室,宫远徵实在不能昧着良心找出一个代罪羔羊,只好懊恼的抱住的脑袋。

哥哥……


“远徵弟弟。”

宫远徵迷惑的抬起头。哥哥?自己太想宫尚角了吗?有幻觉了吗?还是药剂中其实含有致幻成分自己没发现?不应该啊?

“远徵?”

!!!宫远徵瞪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牢牢盯住密室的入口。哥哥?哥哥为什么会来?这个时候??

“远徵,你还好吗?”一直得不到回应,虽然并不想贸然闯入宫远徵的密室,但宫尚角的声音还是不自觉带上了一些关心。

“很好!”是挺好的,声音特别洪亮,如果他没听错,哥哥甚至在愣了一下后笑出了声。宫远徵这次极其缓慢的再次双手抱头,牢牢把自己团了起来。老实说,他现在有点崩溃。

“药做好了吗?”门外的宫尚角又问。

“好了!”门内的宫尚角即使把自己团得很紧,依然声如洪钟。

“好了就出来吧,今天是……上元节。你和哥哥一起吃饭,好吗?”饶是宫尚角这样心志坚定之人,饶是兄弟俩都从未怀疑过自己对对方心中的分量,但去年的上元节依然过于惨烈了,所以就连宫尚角,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也没能抑制住声音中的一丝犹疑与颤抖。

“不要!”宫远徵依然超坚定,还超大声。

宫尚角眉角一挑,刚刚的一丝丝悲情就一扫而空。他生气了。

“宫远徵,开门。”

坏了。宫远徵心想。坏了,哥哥生气了,他甚至可以听见空气里冰晶凝结又碎裂的声音。

可是开门??这样的自己去面对哥哥???

在开门和回头拿哑药之间,宫远徵选了回头。很不巧,宫尚角选了强拆。

在听见宫远徵的声音走向是离门更远的那一边的一瞬间,宫尚角只能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他的理智炸了,宫远徵的门也炸了。

然后宫远徵在离药柜一步之遥的距离,被宫尚角捏住了后脖颈,拖回身边,扛上肩头,一气呵成。

“宫尚角你混蛋!!”救命!!宫远徵真的绝望了。他发誓那句话他只在心理默念了很短的一个瞬间!就是一个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举动!!他绝对没有要凶哥哥的意思!!

但宫尚角停下了。

完蛋。宫远徵也安静了下来,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好乖好乖的捏住了哥哥的衣角,保障哥哥可以轻轻松松稳稳当当的把自己抗走。

远徵很乖的哦,哥哥不要生气哦。这句话虽然宫远徵没有说出口,但几乎已经具象化环绕在了宫远徵身旁。

宫尚角偷偷勾了下唇角,又紧急压下。

不要?

哼。


角宫,宫远徵像个娃娃一样,被宫尚角端端正正摆在了小几的一侧,而宫尚角一展衣袍,端坐在了另一侧。

“先吃点东西”,宫尚角递了一块小豆饼,是宫远徵打小喜欢吃的糕点,见宫远徵接过去,又把茶杯往宫远徵手边推了推。

哥哥真好呀!宫远徵垂着脑袋小口小口的啃饼,心里可美了。

弟弟真可爱。宫尚角透过执杯的手盯着宫远徵因为进食微微鼓起的面颊,压抑着想去捏一把的冲动。弟弟是大孩子了,宫尚角,不可以。严厉的宫尚角也在心中教育着不成器的自己。

就是瘦了。宫尚角想。去年上元节后,宫远徵接连受重创,一直以来粉雕玉琢的孩子也有了养不起来肉的时候,每每思及此处,特别是想到宫远徵的伤都是因为自己、泪都是因为自己,宫尚角的气压就沉到了寒池池底。连递给宫远徵第二块小豆饼的手都低了许多。

“哥哥?”永远对哥哥的情绪最敏感的宫远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哥哥的消沉。他知道哥哥对小豆饼并没有特别的偏好,但眼下只有小豆饼是甜甜的,他想让哥哥心情好一些,于是接过了哥哥递给他的第二块小豆饼,又反手递到了哥哥嘴边。

“哥哥,尝一下吗?今天的小豆饼也很甜。”宫远徵略略偏了头,如之前所说,宫远徵的眼睛很大,当他全心全意看人的时候,爱意和真心都会盛不住的从眼睛里流出来,

于是宫尚角就顺着宫远徵的手咬了一口,一吃就是小孩子会喜欢的口味,香甜软糯,宫尚角是严格到有些严苛的人,唯独对宫远徵,他甚至希望他只是个一直都会因为吃到小豆饼而开心的孩子。

这一刻月光凉,灯火暖,时间缱绻漫长,宫远徵差点就要以为今年的上元节就要这么和美的度过了的时候,诸天神佛觉得他可能还是需要为他平日的跋扈恶毒付出一点代价。

于是宫尚角发问了:“远徵,这段时间,你是在躲哥哥么?”

“对!”

………………

“哥哥你听我狡辩!”

………………

“我吃了试言草”,宫远徵停了一下,又补充到“真的那种。”

嗯,放弃了,认命了,突出一个豁达。宫远徵甚至努力展示出了一个八颗小白牙的微笑,以告知宫尚角他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接受拷问。

宫尚角却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弓起身揉了揉宫远徵的头顶,指尖从头顶掠过脸侧又划过发梢,碰响了两颗小银铃才离开,是一种非常眷恋的爱抚。宫尚角坐回去后,颜色郑重的跟宫远徵说:“如果你不想说,哥哥什么都不会问,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吃完饭,放两盏花灯,然后哥哥送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宫远徵有些犹豫,他太熟悉宫尚角了,熟悉他的强大宽广,也熟悉他的温柔落寞,但他……害怕。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勇气,他……

他的所有恐惧,最终都还是在宫尚角垂下的眼角中溃不成军。

“我不不知道怎么和哥哥一起过今年的上元节,所以我躲起来了”。宫远徵说,这句话像是一种试探,又像是一种决定,于是宫尚角没有接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弟弟。

“我想送哥哥新的龙灯,又怕哥哥想起朗弟弟,所以我把新的龙灯藏在哥哥最少用的那个衣柜里了,可惜不能点燃,哥哥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可能不够漂亮。”

宫远徵说完,又快速的咬了一口小豆饼,甜丝丝的味道好像可以再借给他一些勇气。

“上官浅用过的东西我都偷偷烧掉了,连灰都特意往宫门外面撒,她可能进过哥哥的心,但既然她走了,就不要有任何痕迹留下!”

说到这,宫远徵悄悄扫了宫尚角一眼,哥哥还是很平静的看着他,但他心里有点慌,于是赶紧找补了一句:“但我又怕哥哥如果真的想她的时候,连个念想都没有,所以她有一套最不好看的衣服,我留下了,藏在茶室一块松动的石板后面。”

这里宫尚角好像很轻的笑了一下,但宫远徵的脸太红了,耳边烧得嗡嗡响,也没能注意到。

“其实我并没有特别讨厌姐姐和宫子羽,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嗯……也不是一点都不讨厌,宫子羽还是挺讨厌的。”宫远徵想起宫子羽那张蠢脸,多年习惯性的恶意还是掩藏不住,眼角眉梢都是灵动的讥诮。但没得意多久,眉眼又柔和下来:“也没那么讨厌吧,但是那时候我太小了,哥哥对我太好,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努力对其他人差一些、更差一些,好让哥哥知道,只有哥哥是特别的,宫远徵是最喜欢宫尚角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宫远徵不自觉的对宫尚角笑了,笑着笑着,就有泪一颗颗坠下来。

“我怪过哥哥,哥哥怎么可以看别人重过我,但已经不怪了。”

“我还想跟哥哥过每一个上元节,每年给哥哥做新的龙灯。”

“哥哥给我买的每一件衣服我都很喜欢,特别喜欢银铃,可惜成年后就不能戴这么多了。”

“我……”

我喜欢哥哥,其实不仅仅是兄弟的喜欢。

可原来就算吃了试言草,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他真的想说的,还是不能说出口。

他铺天盖地的恐惧甚至胜过了药性,内力与药性的对冲逼得喉间的血气不断翻涌。

可是他不能说,无论如何他不能失去哥哥,哥哥…哥哥……

“远徵!”

宫远徵摇摇欲坠,而下一秒就被接到了熟悉的怀抱中。宫尚角的手掌伏在宫远徵背心,平复了宫远徵翻涌的气血,宫远徵这才有了间隙去看宫尚角。宫尚角清俊的眉头死死皱着,看到宫远徵的在看自己后,又舒展开。宫尚角很高大,俯下身的时候连月亮都可以遮住,于是宫远徵看不到月亮了,他只能看到越来越近的宫尚角,然后他吻了他。

!!!!!!!!


这个上元节,因为宫远徵中毒昏迷,没有美食、没有花灯、没有街市就草草结束了。


很多年后的一天,宫尚角问宫远徵第一次亲他的时候,他到底想了什么才会晕过去,向来多言的宫远徵嘴却闭得比河蚌都紧密。


他才不要告诉宫尚角他作为一个医药天才!!大脑飞速检索了一万种用亲吻来缓解毒性平复内伤的理论可行性之后!神思郁结才晕过去的!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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